风云渡

感恩彗星-01

-《彗星来的那一夜》梗
-卜岳&洋灵
-为写感情转变搞的 重度洁癖请立马退出

01.

      卜凡回家时想起马上又要见到李振洋，心里烦躁，在快到家时选择去买了包烟，并且站在树下抽完了一根。四周黑沉得有些不像话，卜凡没在意，他满脑子都是每次他和李振洋的争吵，毫无意义且毫无新意。卜凡随便猜测了几种此次争吵的收尾，无外乎还是以前那几种。但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，决定就先这么搁着。

      他低着头回到屋子里，发现灯打不开，往外看了看，才发现是一片茫茫然的黑，寻思着这次停电还挺严重。他就更加什么也不想干，往客厅沙发上一扑，放空心思，沉沉睡去。

      次日早上他被手机铃声吵醒。迷迷糊糊往耳朵上一扣，“喂”过之后听见对面岳明辉的声音扬着：“喂，凡子啊？还没起呐？我下午就回啦，到时候顺便给小弟捎回来，你跟洋洋说他不就用去接了，他非要接的话让他给我打电话昂。别睡了！快起床！给咱屋收拾收拾！听话啊。我赶车去了。”

      卜凡挂上电话坐起来，脑子清醒了许多，突然感觉不太对。岳明辉给他打电话干什么？他跟卜凡也不熟，普通合租关系。跟李振洋倒亲近些，这洋洋叫得多亲热。不过李振洋为什么会非要去接小弟？就李振洋那懒蛋样儿。卜凡简直一头雾水，带着一脑门子问号走进他跟李振洋那屋，打算拿身衣服洗澡去。灯一开，原本跟被子窝成一团的李振洋突然炸了：“他妈的，谁啊？！”卜凡也没好气：“我。”

      “卜凡你大早上进我屋干什么？你找抽？”

      卜凡不想理他，径直过去打开柜子找自己衣服。

      “你大爷，你开我衣柜干嘛？啊？想给老岳献殷勤自己买衣服去，你……”

      “我衣服呢？”卜凡突然回过身问他。

      “我他妈怎么知道，”李振洋皱起眉，“你开我衣柜找你衣服呢？你有病？”

      卜凡也拉下脸：“李振洋，就吵个架你不至于吧？”李振洋怒火中烧：“谁特么跟你吵架了？我稀罕跟你吵架？谁昨天还跟我说的井水不犯河水？睡一觉你他妈起来抽什么风？找衣服不去你自己屋跑来我这你不存心找事儿？”

      卜凡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又上来了，一秒都不想再看见李振洋，摔上门就走。出来越咂摸越不对，他自己屋？他那屋不是早改成书房兼杂货堆了？李振洋把他东西扔那儿了？够狠的啊！

      李振洋从屋里出来时，脸上一片阴沉，径直去了书房。卜凡在里面发呆。两人一照面，谁都没好脸色，敌意浓得快具象化。还是李振洋先开口：“所以你也发现了？”卜凡紧紧抿着唇。李振洋说：“我不管你原先在那地儿什么样，但看起来老岳和小弟应该都没受影响。所以我觉得这事儿……”“瞒着他们是吗？”卜凡拧着眉看李振洋，李振洋心说这小子算第一次正眼瞧我吧，反问说：“你有什么意见吗？”

      卜凡沉下来，双脚蹬地，转椅回去对着电脑屏幕：“没有。就这样吧。”

      李振洋爽快地关上门走了，卜凡不再看电脑，开始翻自己的手机。电脑上是个新闻页，讲一颗昨晚路过地球的彗星。这是一颗普普通通的彗星，只不过是许多人手机上的一条新闻推送。

      他们不会觉得，这颗彗星能改变什么。

      李振洋出门不久，接到卜凡一条微信：岳下午回来，说他顺路去接小弟，还说如果你非要坚持的话给他打电话。

      李振洋眯起眼睛想了想，回复：我给老岳打电话，你不用管了。心里寻思着这个他竟然有卜凡的微信，世界真奇……哦不，宇宙真奇妙。这么想着他拨通了岳明辉的电话，耐心等了几秒，那边接起来：“喂？洋洋啊？”

      李振洋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：“怎么样老岳？下午我去接你啊？”

      “哎哟喂，”岳明辉没忍住笑，“你快别整这套了，想接小弟啊，你去就得了。我这就背了个包，行李寄回来了，下午我叫凡子去取。你就赶紧的别跟我这客套了，带小弟玩去吧啊。”

      李振洋那火腾就上来了，憋得他胸口难受：“不是老岳你什么意思啊，敢情我说要接你就是假话呗？我是那种人啊？”“哎怎么了这是啊，”岳明辉旁边听起来还车水马龙的：“我听你给我打电话我以为你睡醒了呐？难道我想错啦？成，就算我想错啦那我明白告诉你，我想凡子了今儿晚上要跟他出去约会吃饭看电影，你跟小弟就别来发光发热了吧？”

      ……

      李振洋也不知道他自己是怎么挂的电话，他气得头蒙。他是做了什么孽，被一颗彗星扔进平行世界里，把他正进行得兴味盎然的比赛直接判了输。有那么一瞬间他特想跟卜凡说咱别管了还以前怎么样现在怎么样吧，然而冷静下来想想，所有的贸然行动都只能让一切变得更遭，更加不可控，更容易让所有人受伤。他想起来在床头柜看见的那张他和李英超的合影，小弟一反他记忆中沉默寡言的冷脸，勾着他笑得阳光灿烂。气儿下去一大半。

      他总是无辜的啊。

      而且现在这个卜凡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，看起来有点问题。李振洋思考着早上被吵醒时的那一出……操，不会吧？他被自己的荒谬猜测震得险些笑出声，手机一震，微信被置顶的消息框出现个小小的红点儿。

      「洋哥，今天你会来接我吗？」

      李振洋叹了口气。他有什么好笑的？没什么可能比他现在的处境更荒谬了。他一边想着一边回复：「不然呢？」

      卜凡按照岳明辉发给他的联系方式，打了电话出门去取行李。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两点，他被太阳明晃晃地照了才消去了些浑浑噩噩，想明白这并不是他在做梦。卜凡抱着公交车杆子低头发呆。那颗彗星的经过在凌晨两三点，他们合租的房子在市郊，真正住在这边的人原本就少，整栋楼带他们只住了不到十户。大半夜还在外面跑的更没什么人，他想起自己昨天在树下抽的那根烟和当时的情形。李振洋貌似接了个工作，回来的比他还晚。

      所以，卜凡终于接受现实，他现在要扮演另一个“卜凡”了。接着，直到他从公交车上下来，直到他签收了岳明辉的行李，直到他拎着行李又上了公交，他还是没能搞明白——

      这个平行世界的卜凡，为什么会和岳明辉谈恋爱？？？

      卜凡这个人，长得好大一块挺唬人，其实人非常好，真诚直白，兄弟义气，从不爱讲什么虚话。这可苦了从小到大稀罕他的姑娘们，女追男隔层纱，可这人是个从不乱想的人，你不跟他明着来他就从不自作主张猜测你想说啥。所以卜凡一直单身到了大学，跟李振洋认识，稀里糊涂处到一块儿，为工作方便从学校出来租了房，分分合合直到今天，突然换了个世界让他当岳明辉的男朋友。

      岳明辉是谁？

      卜凡和李振洋的房东，李振洋老朋友，是个英国什么牛逼大学研究生，现在是生意人做销售的，酒桌上练出一张标准笑脸。卜凡还就跟这样的人不对味儿，他当初推门看见岳明辉第一眼，就在他头顶贴了虚伪俩字。岳明辉一个生意场混出来的人精，当然看得出卜凡的意思，也不想下了班还跟人讨没趣，于是大家保持距离，相安无事，都很满意。然而事到如今，卜凡实在弄不明白，他怎么就跟这人谈恋爱了呢？要每天从早相对假笑到晚？不累吗？是人过的日子吗？

      卜凡感觉有点儿头疼，但面对着那个李振洋，他又实在说不出“咱俩是一对儿”的话，他总感觉那个李振洋会觉得他神经有毛病，更何况他刚刚跟自己世界那位持续了近一个月的冷战——还没和好。这样一想，跟岳明辉谈恋爱可能也不会那么糟，应该比成天吵架要好吧？至少他翻通讯记录，他和岳明辉每天还视频电话呢……

      正想着，手机一震，岳明辉马上到家了。卜凡站起来盯着大门，紧张地咽了口吐沫，自言自语：“得了，听天由命。”

      门铃一响，卜凡回了魂，尽量自然地上前。岳明辉穿着一身他熟悉的黑色西装撞进来，却毫不自制，直接怼在他怀里，深深吸了口气：“累死我了……”卜凡脑子里一瞬间有点儿懵，但还记着男朋友的身份，鬼使神差抬手在岳明辉抓的一丝不苟的头发里揉了一把：“你……你先洗澡去，一身汗。”

      岳明辉腾地又站直，电脑包早被他撂在旁边柜子上，扳着卜凡的脸狠狠看了几眼，一边看一边感叹：“哎，一个月了，可算叫我摸着活的了，哎——”

      卜凡忽然就被他这样子逗笑了，垂着眼睛也看这个没见过的岳明辉。原来这人不假笑的样子还是有点儿顺眼的。俩人这么你看我我看你，几秒后气氛开始暧昧起来。岳明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，放开卜凡就往屋里蹿，嘴里念叨着先洗澡洗完出去约个会……

      卜凡看完他从容逃跑全过程，站在原地拼命回想。

      刚刚他是看见这个人……脸，脸红了吗？

——TBC